祁子晞

凹三: FirefliesTown,失效的文去这里找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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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南北双一】猜火车


❤️早晨洗漱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脑洞,所以也是个没头没尾的故事。

 

❤️青春疼痛,还穷,还惨。大型私设现场,没逻辑+OOC。 

 (这种东西必须gkd,不能在生日发出来。

 

❤️Summary:拒绝黄,拒绝赌,拒绝黄堵dú。



#


 

一切就像宿命里注定的循环——

医生猝死在手术台,矿工死在矿场。

矿工和医生交好,他们的孩子也一样。

 

 

#

 

 

那时天还没亮,几米高的黑色草植将四周笼罩,只留头顶一条边缘差互的暗蓝色。视野并不明晰,路灯之间隔得远,从一颗昏黄的灯泡走到下一颗需要很久——也或许是因为铁轨旁的道床都是砂石,颠簸且坚硬,不便行人。蔡程昱拖着行李箱沿着轨道走,一路荒凉,磕磕绊绊。铁轨细窄而苍劲,东西向延伸,这使他逐渐生发一种微妙的错觉,仿佛这样走下去,他就会走进太阳,被炙烤成水流或飞灰、或者其他一些什么,总之再也不会回来。

 

这样想着,他突然感到热。两天前争执中的混乱震颤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,连同当时的汗和眼泪,嗡地一下闷热地糊到心上去。但外面还凉着,凌晨三四点钟的灰白雾气被景物染上颜色,晨风带着水汽吹过蔡程昱有些发烫的脸。他就在矛盾的知觉中茫然向前走,耳边的虫鸣逐渐被敲击铁轨的凌乱声响掩盖。

 

前方在做铁轨修检。

 

蔡程昱倏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三。等到天再亮一些、五六点钟的样子,会有一列火车隆隆驶进这个破败贫瘠的镇子,停靠十分钟。站台上人潮攒动,杂乱地陆续涌进车站,最后火车再隆隆离去。空气污浊,除了嘈杂的余波和掀起的尘土,什么都没在这里留下。

 

蔡程昱记不住进站的准确时间,永远也记不住。但张超仿佛永远都记得,他甚至还能把列车时刻表背下百分之六七十。这里的列车几年没见更新一次,就算有了小幅度的增减变化,张超也总会比蔡程昱先发现,再偷偷背下来。所以当年、他们再小一点的时候,两人沿着铁轨回家去,如果张超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“蔡蔡,我们猜火车吧”,蔡程昱就会突然警觉起来,因为十有八九都是列车时刻表有了改动——张超又要借着这个机会赢他一场、空泛地笑他两句,再揉一把他梳得蛮整齐的头发。

 

他们在这片苍凉的土地上搏命似地长大,蔡程昱也摸熟了张超的秉性——这个大了自己快一年的哥哥丝毫不像个哥哥,他从小装着一小肚子的坏水儿,半肚子都用在蔡程昱身上。

 

这里凌乱、落后,大半个镇子面临拆迁。推土机年年月月地运作,小孩子们在尘沙里拔高、长成大孩子;目光所及,最常见的景象就是一间一间砖楼绝望地破碎,化为一片瓦砾砂石;除了大雨和雪花,没有什么压得住尘土飞扬。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,镇上的孩子面上不显、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,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掩藏着对失去的恐惧,和试图逃离的逆反与渴望。

 

他们喜欢跑到铁路上去。这是镇上唯一一处可以百分之百保证不会拆掉的地方,轨道坚硬完整,路枕井然有序;钢铁和木石的气味在正午蒸腾而上,将内心的恐惧和逆反平息,带来动荡的安全感,如同染瘾镇静剂。铁路工人清晨常拿铁锤一节一节地敲打铁轨,检查螺栓松动;有时抬头对上身后一排月台上的小孩,也只能拎着锤子无奈:

“这么早就来?这个点还没有车进站呐!”

 

猜火车的游戏在空泛地消磨时间中诞生。一群小孩打赌下一班火车会在何时进站,又开往何处。一开始只是无聊地说说,后来逐渐有了赌注,两颗玻璃珠、或者三张画着英雄的纸牌。张超最初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观望,被张超拉来的蔡程昱更是兴致缺缺。然而从有了赌注之后,张超就来了精神。他面上不动声色,暗地里却开始刻意记忆时刻表,于是在一众孩子里下的赌注越来越大,自然报酬也颇丰。他微勾嘴角扔下“豪言壮语”,又偶尔用些幼稚的激将法步步紧逼着其他伙伴掏空口袋。蔡程昱微微蹙眉在一旁看着,圆溜溜的黑瞳仁里透出心里的惴惴,他总是什么都写在脸上。下一列火车驶进车站带来张超的凯旋,然而烟尘味和战利品渐渐都无法让蔡程昱安心。

 

“超儿,你这样,大家会讨厌你。”他手足无措地接过弹珠和纸牌,张超总是把翻倍赢来的小玩意儿都送给他。每当他这样讲时,张超都会哼哈地应付过去,显然觉得蔡程昱很扫兴。他捻起自己方才得来的玻璃珠,站在蔡程昱旁边高举手臂,珠子对上阳光会折出七彩的光芒。而直到很多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,那是注定永远灰色的生命中,最满足易得的彩虹。

 

“好看吧,蔡蔡?我刚才故意激他把这颗弹珠拿出来打赌……”

 

蔡程昱看着璀璨的玻璃珠,又侧头看向张超。他离自己很近,头靠过来,发丝擦过发丝。蔡程昱看他干净的单眼皮,和微微泛红的耳廓。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管都在微微突跳,血液如同火车在四肢百骸间高速川流,带来滚滚的热量。

 

手里的弹珠和纸牌稀落落地撒了一地。有些珠子滚到道床上,藏在卵石碎沙里很难找见。张超惊慌地哎呀一声,连忙弯下腰满地乱找;蔡程昱也慌张,赶紧蹲下身子和他一起捡。一句对不起还没出口,他就听张超一遍一遍地喃喃:

“没事儿蔡蔡,没关系没关系……”

 

从猜火车开始沸腾的心思因为这一句话才稍有平息,蔡程昱终于勉强找到一针属于他的镇定剂。

 

 

 

蔡程昱时常觉得心有亏欠。

 

但其实任何人都不应该觉得亏欠。他们也只是一颗颗玻璃珠,被宿命打转戏耍、玩弄于股掌之间。一切就像是注定的循环,矿工其实当时在矿场就没了呼吸,但工人们不甘心,救护车又来得及时,所有人都盼着还有希望。推进手术室时医生已经一夜没有睡觉,滴水未进做了三场大手术,一直没来得及下台。这个镇上总是要不停地有人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生命,才能保证更多人在这里挣扎着活下去。

 

于是医生猝死在手术台,矿工死在矿场。葬礼办得简陋又仓促,大家对这样的结局习以为常,于是眼泪也落得很少,但不代表他们不再悲伤;与之相反,所有人从出生就在悲伤中浸染,死了打碎骨头,都会烧出悲伤的味道。蔡程昱当时在念初中,穿着一身黑衣服静静站在那,被家里的长辈们围着、听着他们哽咽,说我们蔡蔡将来不要做医生、不要做医生了。蔡程昱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睛,抬头就看到张超被几个大人带进来,也穿着一身黑衣服,咬着嘴唇直挺挺地跪在矿工的棺材前。他瘦得像一条茫然的、黑色的轨道,蔡程昱越过人群看了他一会儿,心里的酸楚顷刻间冲溃了堤坝,他一手捂住眼睛,身体晃荡荡地哭出来。

 

他突然不知道他们要通向何方,突然不知道他们凭什么要这样。

 

仇恨、悲凉和盼望在心底生长,长成联结着彼此的柔韧丝线,忽远忽近地拉扯,什么都无法将他们分开。矿工和医生竹马交好,他们的孩子也一样。

 

 

 

蔡程昱后来确实没有选择做医生,想了很久又很久,最后把志愿报在了里镇上不远的市里,大学也不错,只是选择学土木工程。张超有点讶异地瞧着他,说土木工程是要下实地去的,你不怕有塌方呀?他平静地提及塌方两个字,像自然而然地提起很多年前别人的故事,但蔡程昱能听出他尾音里脆弱的动荡。张超干巴巴地笑,说土木工程有什么好学的啊,挖土咱们都从小挖到大了,我不想你学这个。蔡程昱捏着手里的笔一圈圈地晃,看着桌面、看着张超落在桌上十指交叠的手掌。

 

沉默了片刻,张超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:

“你是不是想当我爸爸?”

 

蔡程昱打了一脑袋的问号,红着眼睛拍案而起说你他妈滚啊,然后眼泪簌簌掉下来。张超慌了,稀里哗啦地站起身抱住他肩膀,拍着后背小声问,别哭蔡蔡,你别哭,我开玩笑的……

“……但我,我有点儿害怕。”

 

蔡程昱额头抵在他肩膀上,突然感到他们十八年的生命如同蝉翼一般可以被轻易地撕毁洞穿。他一遍遍喊张超的名字,超儿,超儿,怎么办啊……我觉得我们再也出不去了。

 

他们被命运的丝线相连,蔡程昱就算一脚跨出去,只要张超还在这个镇上,他们就永远无法离开。但那时张超早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读书,镇上的技校学不了医生,他退而求其次地学习做护理。两个孩子一面挣扎着过活,一面又被指引着,心甘情愿走上交换父辈命运的路。蔡程昱高中读得很拼命,朝五晚九,从学校和家之间往返,来去的路上都无法见到天光。他沿着寂静的铁轨向前走,看着天边虚弱的星星,脚下的沙石被踩得吱呀作响。然后他突然会想起张超,仿佛突然看见他小小一团跪在铁轨旁,找被自己弄掉的玻璃珠;或者站在月台上,在一片叫嚣声里满载而归,望向自己绽出得意的笑脸,露出一排小牙齿。那时他们还是小朋友,当苦难悄无声息侵染生命的时候,他们会在弹珠里看彩虹。回忆和现实在时间的轨道上交错奔驰,蔡程昱突然觉得张超好像永远都是小孩子。

 

他总是拿小把戏哄着蔡程昱玩,似乎奏效,又似乎再也无法给他快乐。

 

大学放假回家的日子,两人有时会约着一起散散步,张超向蔡程昱展示自己护理之外学到的新花样。他倒退着走在蔡程昱前面,蔡程昱看着昏黄的路灯在他脸上明灭闪过。张超伸出双手,手掌朝里遮住自己的眼睛,突然呀地一声散开,一张小巧的白色纸蝴蝶就从他手心翩然起飞,在风里悠荡荡地打转,雀跃在他们之间。蔡程昱被他逗得直笑,又觉得心里的难过就要溢出来。他从道床上把蝴蝶捡起来收好,因为他觉得这只蝴蝶仿佛就来自张超看他时的笑眼。后来张超接他的次数越来越少,纸蝴蝶攒了一个小盒子,蔡程昱就抱着小盒子回去市里上学。他一个人沿着铁轨走下去,路途仿佛永远孤寂得没有尽头。

 

再后来蔡程昱开始觉得不对劲,因为张超的音讯几乎就要在他耳边消弭不见。大三来临前的那个假期,蔡程昱找了张超好几趟,都没见到人影。即将开学的几天里他突然在一堆行李中抽身,冥冥感应着什么似地又一次跑出去找人,终于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里,找到了和一群半大孩子横七竖八躺在一起的张超。

 

那时是凌晨一点多,弃楼四周黑漆漆的没有光亮。蔡程昱拨开半人高的杂草,踩着砖石碎玻璃,摇摇晃晃向那栋不知该不该称之为建筑的地方走。楼梯的钢板有些脆弱,蔡程昱轻轻地踩上去,还是有细微的叮咣声。他一进楼就被一种奇怪的味道环绕——这里空气混浊,似乎荡着一层稀薄的烟雾。蔡程昱把门一间一间地推开,懒散的嬉笑声离他越来越近,也许就是下一间。蔡程昱突然觉得害怕,他像落进水里似的,浑身上下顿时出了厚厚一层汗,手心也湿哒哒。他没再向前走,进了旁边的屋子,墙壁上有一扇和隔壁打通的窗户,砌着铁栏杆。蔡程昱深吸一口气,踮起脚握住栏杆向里看。

 

他看见了一群青年,没骨头似地,你靠我我挨你地倚在一起。有人嘴里叼着烟,白蓝色的烟雾弥漫房间。地上散落着精巧的容器和针管,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凛凛的寒意。张超坐在那群嶙峋的年轻人之间,蔡程昱隔着烟雾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清楚。他神态倦怠又轻松,又似乎和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一样。蔡程昱心头大震,几乎就要立刻冲到隔壁去,突然他看见张超睁开眼,对上自己的眼睛时,目光里闪过一丝惊慌失措。他对蔡程昱使眼色、做口型。

 

“蔡蔡,快走。”

 

 

 

他们从小生长在一起,这是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。蔡程昱把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到地上,他捏住张超的胳膊看上面触目的针孔,声嘶力竭地大骂,说张超你疯了,你他妈就是个混账。张超甩开他的手,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,他一遍一遍说蔡蔡你信我,我一点没沾过,真的一点都没有……针眼是假的,你记不记得我给你变蝴蝶?我会变蝴蝶给你,我能瞒过去,这都是假的……

 

杂乱的哭腔和解释在啪地一声脆响后戛然而止。蔡程昱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麻的手掌,心里突然涌上懊悔和无措。他哭着揉张超的脸,近乎恳求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,为什么要这样,蝴蝶怎么能和这种事情比,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超儿……张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蔡程昱,看着看着突然抽抽鼻子,冷冷笑出来。

 

我不像你啊,蔡蔡。他低声说:

“你还有书读,开学了还能出去做交换……我身边只有这些人,我没有未来了。”

 

蔡程昱突然愣住。

 

两个孩子在朦胧的天光里沉默。

 
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?你这次开学就要去国外了……”张超向后踉跄两步,跌坐在老旧的椅子上,低头把眼睛埋进掌心:

“你们都走了,都走了,留我一个人在这里……”

 

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清晰的火车汽笛声。车轮咔哒咔哒地运作,压着铁轨轰隆隆驶入镇里。这是凌晨五六点钟的火车,蔡程昱和张超小的时候也赌过这一列。蔡程昱永远记不住准确的时间,也记不住这列火车是载乘客还是载货。张超就笑话他蠢,一遍一遍地告诉他,这列车会在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的清晨来。而今天蔡程昱才知道,这列火车会在镇上停靠十分钟,带进那些烟卷和针头。

 

一开始他们都没沾,后来一个人两个人地买下来,就煽动所有人买。张超说。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,我不干、我逃了,我周围的人可能就都跑不掉了,你刚才多危险你知道吗……

 

张超深深吸了一口气,把自己一点点蜷起来、抱起来。

 

“……他们说那种感觉真的很好,会把这个世上所有命运的不公平和悲苦都忘掉;会回到我们小时候,什么都不懂的年纪,站在月台上吵吵闹闹,猜下一列火车……沾得多了,他们的血管都有些突起,他们说能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就像火车,在身体里奔腾、流窜……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,而生命只有在那时才鲜活。”

 

“但我不能,我不能那么做……我看着他们七扭八歪地躺在那陷入幻梦,我知道那都是假的,只有没落和悲痛是真的,我们再也逃不出去了……我坐在一片蓝色的烟雾里,满地都是针管,觉得心里从来没有那么凉过。我眼睛熏得疼,但是能看到你……你离我越来越远了,只有那个时候近。我带你猜火车,把赢来的东西都给你;我接你上下学,你学得黑眼圈像熊猫似的,我变纸蝴蝶给你……”

 

“我像亲手把你送走了一样,蔡蔡……”

 

 

 

蔡程昱拖着行李向前走,身边是被街灯铺上昏黄尘沙般的细瘦轨道。他出来得早,其实他的火车要将近中午才到。蔡程昱等了很久,坐上火车时他突然觉得张超就在火车外、在外面的道床上;列车运行起来,就远远把他甩在身后。蔡程昱仿佛看见他像小孩子耍赖一般蹲在那儿,直盯着地面的卵石,声音低沉、词句碎裂:

“你离开,我就什么都没有了,我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

 

 

 

异国他乡的一间简陋房间里,四面墙壁空荡荡,也几乎没有家具,地上零零散散铺着毯子。蔡程昱清醒地坐在那,而周围的人把打光的气弹扔在地上,目光涣散地笑出来,越笑身体越冷。蔡程昱看着眼前一地狼藉,突然就想起张超,想起小时候赢玻璃珠的他、背列车时刻表的他、一身黑衣跪在葬礼上的他、变纸蝴蝶逗人开心的他、哭着说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他……蔡程昱蜷在角落里,一时间觉得生命就这么令人发笑,无论穷人富人、先进落后,所有人都无法逃离自己想逃离的生活。于是那么多人开始麻痹自己,获得卑微和错误的快乐。

 

这里的气弹并不违法,周围突然有人凑过来,像打招呼一般问蔡程昱要不要来一支。他眯着一双蓝眼睛,话语像泡沫似地流进空气里破碎——

 

“…like a train on the tracks, rushing through your veins…”

 

 

#

 

 

蔡程昱大四回到学校准备毕业,那时他常常会给张超写信,但从来没有收到回复。毕业典礼那天蔡程昱刚脱下学士服,拿起手机就收到快递的短信。他从邮箱里取出一个小包裹,打开来看,里面是一把叮当作响的玻璃珠,和一沓五颜六色的纸蝴蝶。蔡程昱抱着纸箱,脑海里忽然有一列不知名的火车隆隆驶过,将一切过往都碾成粉末。心里抽动一下,眼泪就簌簌落下来。

 

蔡程昱去看他。这条路走了二十年,依然要一路经过颓坯的砖石和篱墙。蔡程昱哑着嗓子、哽咽着说很快了,等这些过去,我就接你离开。面前的人也依然清瘦单薄,似乎没什么变化,只是一身狱服穿得很空荡。他在蔡程昱走之后就报了警,血样又干净,判的时间并不长。他隔着铁栏杆和厚玻璃看着蔡程昱绽出一个笑,笑容无力又落寞。想要伸手去擦蔡程昱的脸,手掌又只能停在玻璃窗前。

 

他说,你又没欠我什么,蔡蔡。你不要这样,你不要这样。

 



FIN.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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